“中国的融资租赁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外资企业之窗》：很高兴有机会在北京采访你。首先请你简要介绍一下融资租赁行业在中国的发展过程？

    李思明：融资租赁行业在中国已有 29年的发展过程。 1981年，我国第一家租赁公司就在原国家副主席荣毅仁倡导之下成立的，明年是中国融资租赁 30周年。

    根据近 30年的发展来看，中国的融资租赁大体可分为第三阶段，也就是大家所说的三起三落。

    本来融资租赁是一个非常市场化的行业，是在市场经济中发展出来的一个非常市场化的金融行业，但在国内的发展可以说是提前了，在还是计划经济的条件下就出现了。所以在第一阶段，从 1981年到 1989年期间出现不少问题，就是受到计划经济惯性的影响。在第一个阶段主要还是以引进外资为主，当时有很多外资银行要想进入中国，而那个时候我们国内的金融市场是非常不开放的，所以他们就通过融资租赁的方式进来。进来之后，这些国外金融机构对国内的金融市场了解不多，理解不透，所开展的业务出现不少的问题。可以说第一阶段是大起也是大落。

    在第二阶段，有些基金和国内的公司也进入这个行业，但由于融资租赁本身是典型的以钱挣钱的业务，它们很难筹到足够的资金，所以发展成为租赁中介的比较多，但租赁中介的发展毕竟受到资金的困扰，所以第二阶段的发展缓慢。

    到第三阶段，也就是中国加入 WTO之后，伴随着中国金融行业的逐步开放，融资租赁业迎来全面的发展，国内的金融改革配套出台，国家颁布了外资租赁管理条例等。所以在第三阶段，融资租赁业发展的速度非常之快，尤其是从 2007年始，其标志主要是那些银行租赁公司进入较多，到现在共有 17家。它们的进来，扩展了资金的实力，推动了行业的快速发展。

    根据这三个阶段的发展情况来看，有几个要素对融资租赁业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首先它要有一个市场经济的环境，第二它需要一个很好的金融环境。而融资租赁也是一种典型的债权融资，因此它还需要一个较好的债券市场和配套的货币政策来支持。因此，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金融市场的不断开放，融资租赁才会有了全面的发展。总体来讲，就是一个金融产品多样化不断发展完善的过程。这近30年虽然有波折起伏，但融资租赁一直在向前发展。

    《外资企业之窗》：你是如何评价中国融资租赁市场的现状及特点？

    李思明：中国的融资租赁市场已发展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尤其是在第三阶段，特别是 2007年之后。这种格局与特点在发达国家是经过有 70多年的发展而形成的，在中国也就是仅仅用了这三年多时间。时间非常短，但中国有较长一段时间的积累，毕竟中国租赁业开展也差不多有30年了。

    第一类为金融租赁，它们是银行系的租赁公司，以银行为背景的，其特点是资金非常雄厚。但是，因为是从银行传统的信贷产品派生出来的，所以，它们的服务对象和主要提供的产品还是以大型融资为主，比如说飞机、基础项目建设等。这类公司数量不多，但实力强，资产大。

    第二类是厂商租赁，内外资都有，目前国内做得比较多是工程机械，如挖掘机，吊车、起重机等。经营这种产品一般来说风险比较大，因为这种设备大都属于中小企业，而中小企业都不是银行所喜欢的。这类公司的特点是它们对客户和设备特别熟悉，这是他们的强项。它们每个月都要为设备提供维修，设备还会更新，它们有的拥有长期固定的客户。

    第三类就是我们现在做的，称之独立出租人，我们这类公司是融合了两个特点，一是它本身资本实力较强，这是基础；二是具有开拓和创新的特质，它不能像银行类公司那样业务保守。因此，这类公司对人才的要求和吸引力特别高。所以独立出租人在美国融资租赁业中是一个最大的群体，目前在国内也是如此。

    从公司的性质上划分，目前国内租赁业务也呈“三分天下”。截止到 2009年11月底，银监会批准设立的金融租赁公司共计 15家；商务部批准设立的外商投资融资租赁公司已超过 110家，在商务部于今年 2月将审批外资租赁公司的权限下放到省级商务主管部门后，各省级商务主管部门新批准的外商投资融资租赁公司约20家；商务部和国家税务总局联合批准设立的内资试点融资租赁公司 45家， 2009年没有新增设内资融资租赁公司。各类融资租赁公司的注册资本超过 700亿元人民币，其承载的资产管理规模可达 7000多亿元人民币。融资租赁业的机构类型主体日趋完善。

    《外资企业之窗》：自2004年，特别是2007年以后的高速发展，你认为将来中国的融资租赁市场还有多大的发展空间？

    李思明：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认为，中国融资租赁过去一直徘徊在 1%左右这么一个市场渗透率，这两年的快速发展已经超过 2%，将近 3%了，但是和欧美市场比起来还是有巨大的差距，欧美市场基本上是 15%到30%，在某些产品上，比如说信息化设备还有工程机械设备等，市场渗透率都超过 50%。

    从市场渗透率的角度来讲的话，目前的中国融资租赁市场还是太小了。从市场影响的角度来看，由于行业的分量轻，政策制定者对其重视的程度就不会那么高。如果市场渗透率达到 10%左右，你的话语权就会有分量。我国融资租赁 2009年不到3000亿元，今年估计可以达到 4500亿左右，但 4500亿相对每年我们国内将近 20万亿的设备类固定资产的投入来讲，还不到 3%，所以中国的融资租赁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

    “租赁业需要从法律上进行界定”

    《外资企业之窗》：你刚才提到，随着市场的发展，渗透率的提升，融资租赁行业的话语权就会更大，得到政策的支持也会更多。在现阶段，你怎么看融资租赁行业所面临的政策层面的限制，或你有什么建议？

    李思明：租赁行业如今给人的感觉，好像天天在喊政策支持，其实，我们不需要有特殊的优惠政策，我们只希望有一个公平的待遇就行了。我们所讲的公平的竞争环境，实际上就是说希望社会上特别是政策的决策部门能理解这个行业，理解这项业务的特点，能给它一个正常应该有的环境。比如说“加速折旧”，这是一个财政方面的政策，它会加快租赁企业的现金流，大概经过 15年的努力，这个问题终于得到解决。还有就是关于物权和债权的关系，目前大家太习惯于银行的传统信贷了，抵押贷款都好理解，设备贷款到工商局做设备抵押登记，这是银行的基本的要求。但做融资租赁的设备如不去工商局登记，这个设备可能会被做重复抵押，失去控制。而债权对融资租赁来说也同等重要，尤其在合同执行发生纠纷时。物权和债权对于租赁公司来讲要平等来看待，不要说哪一个更重要，在相应的政策制定与合同的执行中都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外资企业之窗》：你谈到融资租赁业务在中国所面临的一些政策问题，你认为，从国家政策上应该给予一个什么样的清楚界定？

    李思明：这里牵涉到融资租赁法的问题，也可以说，这是我们外商投资企业协会融资租赁委员会近 7-8年来一直在呼吁并积极努力推动的一项工作。我们可以看到，在发达国家，它们采用立法的形式，把新的行业给统一起来。同时因为它们实行的是案例法，很多问题可以通过案例立法得以解决。但在我们国家，这个争论就比较多，尤其在立法那个层面上有不同的看法。当时融资租赁法的草稿都已经拟定了，但没能上会。有观点认为，我们已经有物权法与合同法，合同法里对融资租赁已有了界定，同时也颁布了相应的管理条例，如商务部的外资租赁公司管理条例，没有必要再为此立法。也有的观点说，融资租赁是一个单一的金融产品，没必要给一个金融产品单独立法。

    这些提法是值得商榷的。实际上，融资租赁已经是一个行业，而且是一个涉及多方面，具有广阔扩展空间的行业。它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单一的产品，这个行业所衍生出来的众多金融产品，不是部门的条例法规，或者现有的法律就能覆盖的。这不仅是个认识的问题，其实主要还是说对一个新的事物，它有很多需要界定，要从法理方面给予一个清楚的界定。

    比如说关税的问题，有些进口设备，国家鼓励的可以减免，但承租人自己买进来的有减免，而通过融资租赁公司就不能减免。其实不管是通过融资租赁，还是贷款的方式，最终的受益都是设备的使用者。还有政府部门管理方面，比如说车辆、船舶登记管理，还有医疗设备的经营资质，不能说因为它是融资租赁，就受到不同的对待。我举个很有意思的例子，关于医疗设备的租赁，药监局提出来，做医疗设备租赁者要有经营资质，把我们视为医疗设备买卖商，其实我们只提供融资的服务，不可能拥有经营资质所要求的仓库和检验人员。买什么样的医疗设备是由承租人自己决定的，就是医院自己定的，医院选定好后由我们付款，我们不负责设备检验，也没有存放的仓库。

    所以很多问题都需要从法律上进行界定，就是在融资租赁业务链条上的不同环节，需要有一个统一的法律把它界定清楚。这样会使从事这个行业者不管是承租人或出租人，有一个较好的经营环境。融资租赁是一个大有可为的行业，但如果不能健全并完善相关的政策体系，便可能造成社会上的一些误解，这不仅是一个认识的问题，而是涉及政策方面的清晰度和连续性，这需要法律予以保证。

    “金融市场的开放还需要一个过程”

    《外资企业之窗》：中国加入 WTO之后，金融市场正在逐步开放。你作为融资租赁行业的代表，你是如何评价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程度？

    李思明：国内的金融市场在过去这几十年，它的开放进程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在加入 WTO前的 2-3年和加入之后。但金融的改革与开放，一定要和中国的国情，要和国家的发展进程配套前行。

    因此，我认为我国金融有几个关键要素是很难一下全部开放的。刚才讲到的金融市场这一块，国内的和国外的想进来的很多，但目前其开放的程度还没那么大。比如说，债券的发行，不管是企业债券还是金融债券，发行还是受到非常严格的控制。目前通过债券融资的难度非常大。

    企业债券的发行，在美国已经很市场化了，因为它是通过利率的环节来调节。它有评级机构，给你做什么样的评级，你所发行的债券成本就是多少，你企业自己决定，相互之间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而国内的话，你要进入这个发债市场，需要经过很多的审批，企业债、金融债都有相关的主管部门。一般的企业机构很难得到批准。目前也有试点，这也说明国内的金融环境开放正在逐步进行。

    在汇率市场和利率市场还不完全开放的情况下，金融市场要进一步再发展，确实有瓶颈和障碍。目前，还是有不少金融产品已经成型，但交易太少，如果市场只是那几家国有商业银行和国有机构，是好管理，但市场就不充分，也不可能活跃。因此，我认为应先是汇率市场，然后是利率市场，但要全面开放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金融就如一个国家的血脉，血脉开放就很容易受到感染。毕竟，中国的血液，欧洲的血液，美国的血液，你不能混在一起使用，要寻找匹配的办法，否则简单混用这个人肯定就很快死掉了，这必须有一个过程。

    《外资企业之窗》：恒信总部在上海，你对上海作为国家确定发展的国际金融中心，有何直接的感受？

    李思明：我是去年初从北京搬到上海去的。 2009年国家确定上海将建立两个中心，一个国际航运中心，一个国际金融中心，这两个中心都与融资租赁行业密切相关。航运中心将带动船舶租赁，而金融中心则包括我们融资租赁行业在内。

    在上海你会有亲身的感受。比如去年九月份，我们在上海搞了一次活动，举办“中国融资租赁峰会”，我的感受是说，确实非常的不一样，就是说在上海你可以强烈感受到这个城市在金融领域开放的步伐和政府对于金融市场的重视程度。同时，在金融行业的进一步开放，金融人才的吸引方面，你确实你感觉到政府的重视与全力的支持。

    从总的来讲，过去这一年多，上海建立好几个交易中心，我们所在的黄埔区，有交易中心还有结算中心。上海拥有百年的商业传统，也曾经有过商业金融中心的辉煌。如今，在上海你确实可以感受到一个蓬勃发展中的区域金融中心，特别是今年的世博会，几乎每天一个国家日，人气兴旺，很好地提升了上海在全球的影响力。人们对上海充满美好的憧憬，也对上海有一个重新的认识。

    在上海，你有很多的机会去了解本地的环境和全球的金融信息。如今每年上海都搞好几个大型的国际金融论坛，这说明大家对上海的关注和信心。在国内的所有城市中，唯一有这种感觉只有香港，你感觉出来上海与香港在争十年之后的区域金融中心，且这种感觉是越来越靠近了。我十几年前曾在香港工作，此后我每年都经常去香港，有时还在香港待较长时间，这种趋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现在在上海和在香港待着的感觉，已经没有太大的不同，从硬件或软件也无太大的区别。当然，作为向国际金融中心方向努力的城市，上海还任重道远，尤其需要的是政策的发展，这也可能是国家层面的事。

    “诚信是职业经理人的本质”

    《外资企业之窗》：在选聘恒信公司的管理人员时，你会更看重他们的海外教育背景，还是国内的工作经历？

    李思明：因为我本人就是一个在海外受到教育，在海外工作过的一个职业经理人。所以，在恒信的管理团队中，有海外教育背景，具有跨国公司工作经验的，这个是比较重要的，当然它并不是一个首选的条件。

其实，从事这一行业的首选条件，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就是诚信，同时他也要具备团队的合作精神，这些正是恒信企业文化的精髓要素。此外，在跨国公司的工作经历会受到重视，因为跨国公司所形成的工作和发展环境，它对你在诚信方面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当然，员工的培养也是一个重要的过程。

    在我们公司内部，其实在行业内，大家都说我是一个非常专业型的管理者。所谓专业型的管理人员就要熟悉所从事的行业，对每一个工作环节都了解，或者都做过，所以对经营过程的风险，都清楚地知道在哪个环节上。

    恒信现在的管理人员，绝大部分都具有跨国公司的工作背景。但也不能一概而论，走入误区，有些外资租赁公司，就过于强调这种跨国背景，它的管理层中很多用的是非中国籍人员，其结果是对国内金融行业、客户市场的水土不服，公司业务发展受到很大的限制。

    从事融资租赁这个行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结合体 ,他即熟悉本地的文化和经营管理，同时又具有跨国公司的工作背景，有这样两方面的结合，就是融资租赁企业中一个很好的职业经理人。

    《外资企业之窗》：刚才提及职业经理人之重要，那么你对合格的职业经理人有一种标准吗？

    李思明：一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如果用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来衡量，应该具备6个要素：

    第一，也是绝对重要的一点，就是诚信。这也是任何一家跨国公司都强调的。正如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所讲的，一个人要讲信用。诚信是一个人的本质，如果对他诚信有任何一点点的怀疑，这个人你就不能用。缺乏诚信者绝对不能重用。

    第二，职业经理人必须是以客户为中心。他不能以自己为中心，不能说我们公司是这么要求的，所以你客户必须按我们的来做。公司也必须根据客户的要求，去设计你的产品，为客户服务。

    第三，职业经理人应是一个精英，但他更是一个团队的合作者，他要有很好的团队合作精神。

    第四，职业经理人要有很高的工作效率。这一个在我们国内的很多企业需要改进以提高企业的效率。高效率的执行是企业竞争力的体现。

    第五是变革，变革是企业的生命力，非常重要。我们老讲，一个公司，它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总是在变。变革才能创造机会。

    最后一点就是开放，职业经理人要有良好的开放心态。不要在乎别人会怎样去做，不用担心别人会抢你的市场，挖你的人。有些人总是把公司的员工看作自己的私有财产一样。其实，允许人才流动对行业有益，这个市场做起来了企业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

    所以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他的公司的企业文化很重要。我刚才讲的这六点，也是我在恒信公司所实施的。

    《外资企业之窗》：现在国内对职业经理人谈论较多，也有越来越多的职业经理人或者说这个团队正在形成。你觉得现在国内的职业经理人最应该加强的是哪些方面？

    李思明：最应该关注的还是第一点，诚信，这个诚信是最重要的。我们国内职业经理人的培养还是比较滞后，现在的这些职业经理人，或者现在自认为或被称呼为职业经理人的这些人，多数还是接受西方的教育培养为主。我之所以说诚信这方面对于职业经理人来讲是最重要的，这也是跟我们国内现在的这种社会氛围有关。

    国内现在这种社会氛围和企业的经营环境造成的是一种很浮躁的心态，有些职业经理人本身也缺乏自甘寂寞的心理。你可以看到有一些职业经理人的做法很张扬，很短视。这种短视的行为会带来一个结果：为了达到短期的目标，他们会牺牲需要长期才能形成的品质：诚信。一个人成名很容易，毁掉也很容易。由于诚信方面有疑问，一个人一下子社会形象受到极大的冲击。

    因此，我觉得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诚信是第一，自己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比方你自己受过或者没有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你可以很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某一些方面不足，或在自己成长过程中遇到什么波折，而对你现在的成绩打折扣，不会的。别人看重的是你的现在，但你的现在是基于一个诚信的全过程。

    “融资租赁是中小企业融资的绿色通道”

    《外资企业之窗》：目前，国内中小企业的贷款渠道仍不畅通，你觉得融资租赁能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什么帮助？

    李思明：一个企业，从建立到稳定有不同阶段的发展期，对中小企业而言，其发展过程中不稳定的时期是在初期的 3-5年间。我们做过一个调查，根据工信部发布的资料，近几年国内中小企业在 4000万家左右，每年都保持这个水平。每年都有大量的中小企业注册成立，同时也有大量的关门。这些企业生命周期大概是 2-9年，很多企业一般不超过 3年就倒闭了。这是什么原因呢？经过我们进一步的分析，管理是一个方面，更重要是现金流出了问题，资金断流了。

    一个企业从成立、发展，到稳定有三类的融资需求。第一类我们叫做不动产的融资，第二类叫做设备融资，第三类是流动资金需要。如果盖了厂房，购买了设备，却没有钱买材料持续生产加工，设备厂房都是白买。这三类需求得到的融资是不同的。对于设备金融这方面是一个中期融资，另外也有用短期融资的办法解决。借短期的钱做中长期的融资对于企业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现金流不配套。而融资租赁能解决设备金融的问题，满足企业中期融资的需求，这样促成中小企业，特别是小企业从发展期顺利进入到稳定期。我认为，融资租赁是中小企业融资的绿色通道。

    《外资企业之窗》：你对恒信的市场定位，或者说你认为公司的重点行业是哪些？

    李思明：恒信所注重的行业大致可分两块。

    一是现在很多租赁公司正在做的那些传统行业，这也是我 10多年前进入这个行业时开发、从事并发展起来的。如医疗设备、印刷设备，这些现在的市场已很成熟，还有就是教学仪器和办公设备。

    二是新开发，目前正在扩大的行业，像机床，建筑机械、工程机械等。其实有很多行业设备在国外的融资租赁已经是很发达，很成熟了，如工程机械行业，国内也就这几年才发展起来，因为开展这些行业有一些风险。

    《外资企业之窗》：你面对的这些客户主要是中资企业为主，还是说有什么样特别的要求呢？

    李思明：其实除了行业的区别外，客户的类型也是不同的。比如像医院和教学这两块，它们都是跟政府有关的事业单位。事业单位风险比较低，但是预算规定比较多。当然，医院的现金流也非常好。

    另一类风险会比较高一些的，就是这些小企业，一般小企业这一类的以印刷、机床为代表，还有包装等。尽管这些企业规模小，承担风险能力比较弱，但在这些小规模的企业里，它有很突出的一些特点，比如说它有很好的现金流。以印刷企业为例，虽然说一个印刷公司就有那么几台设备，还有一些是小型的印刷机，但它们的业务基本上都是现金结算，所以现金流很好。这些小企业本身的融资能力比较弱，因为银行不可能一下子给它一千万，三年后它就能如数还贷款。小企业没有这种还款能力，它希望你给我一千万，然后我每个月都有钱还给你。所以对于小企业来讲，它的风险虽然相对于中大型企业会高，但如果你能够找到它对现金流的经营管理能力，业务就会有良好的发展。融资租赁行业所强调的，首先看重的应该是企业的现金流，而不要看它的资产。不能产生效益的资产是没有用的，如果它买了设备，天天都在用，现金流就转起来了。此外也要注重现金流的稳定性和企业的成长性。我们过去讲，银行是属于那种锦上添花的，它看你越好就给你越多的钱。而融资租赁是介于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之间。它也不能说雪中送炭，因为雪中送炭，风险就太大了，所以只能说介于两者之间。

    《外资企业之窗》：那么，恒信面向的客户主要是国内的企业？

    李思明：还有另外一个行业，如办公设备，这些客户绝大部分都是外资企业。虽然办公设备单价小，像复印机、传真机、电脑等，但数量大，对办公设备的需求多。很多企业，特别是我们国内的企业，都是采取直接购买方式。其实当你买了一批设备，资金就沉淀在那里面了。像我们公司 260多号人，业务员就有上百个，每个业务员配备的都是最好的笔记本电脑，你一个办公室的配备就是几百万。因此，要从现金流管理来讲，办公设备融资租赁就比较合适。

    《外资企业之窗》：你刚才提到的那些事业单位，以学校和医院为代表，它们在经营或者与恒信的合作中，会与恒信公司的外商独资特性产生冲突吗？

    李思明：开始我们也有一些担心，实际上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很有意思的现象是，这些医院和学校，它们反而很看重给他们提供服务的对象的实力和诚信度。在我们办公室经常会有一些学校或医院的领导来访，来考察，尽管他们和我们员工接触后已有一个很好的感觉，但他们还要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因此，只要我在公司，我总是抽空和来访的学校、医院的领导会面交谈，这也是和客户沟通的机会。这个现象的改变很有意思，就是我们国内的这些企业事业单位，它也很强调他的合作伙伴的专业性。